（图源：The Athletic）

曼联和利物浦，两支英格兰足球职业联赛史上最伟大的俱乐部，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幕后老板摆上了货架。

利物浦和曼联分别有着130年和144年的辉煌历史。无论是从球队文化还是历史成就来看，双方都有着诸多共同点：独树一帜的球队文化、大量的球迷拥趸、无数的冠军奖杯、闻名遐迩的主场，同样的红色球衣……更为巧合的是，自2007年以来，两支俱乐部都被美国人所控制。

而现在，两家俱乐部的老板却同时决定出售球队。

数十年来，曼联和利物浦谁是英格兰足坛第一豪门的争论从未停止。如今，这个辩题还可以继续延伸：哪支球队更值得被收购？

从荣誉上看，利物浦赢得了更多的欧战冠军，曼联则在本土赛事的夺冠次数上略胜一筹；在欧足联最新一期的欧洲俱乐部排名中，利物浦排名第三，曼联则位列第八；从本赛季的英超战绩上讲，利物浦暂列第六，曼联则位居第五。即便从财务状况来看，两支球队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2020-21赛季，利物浦的营收为4.874亿英镑，曼联则赚了4.941亿英镑，仅比前者高出1.4%。

既然如此，为何许多专家会认为，曼联的价值至少比死敌利物浦高出50%呢？

（图源：曼联官方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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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两支俱乐部背后的球迷群体。”足球金融领域的资深人士、平托资本的高级合伙人劳里•平托表示。“相较而言，曼联是一个更大的俱乐部，其拥有更大的主场和更广泛的球迷基础。如果利物浦在赛场上的表现能比曼联好的话，两支球队的差距或许能更接近，但显然没有。”

独立律师事务所Brabners的负责人萨姆•梅本大致同意这个观点，“足球俱乐部不同于一般的资产，因为投资回报并不总是收购的主要动机。”

“归根结底，两者真正的价值在于将影响力转化成收入的能力。在这一点上，曼联遥遥领先。”

“弗格森爵士时代的成功，再加上英超转播的日益成熟，让曼联重新定义了足球俱乐部能在商业开发上取得的成就。曼联在全球拥有超过11亿的球迷群体，社交媒体的粉丝数比利物浦多50%——而这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赛场上的成就，是财务业绩的关键驱动力。利物浦在尤尔根•克洛普领导下的成功，意味着它的收入有可能很快会超过曼联。然而，如果曼联能重回胜利的道路，加上其品牌的传承和全球影响力，毫无疑问，它将能实现更大的投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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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足球投资人乔丹•加德纳看来，利物浦和曼联的待价而沽，是投资者收购欧洲足球顶级资产的重大机遇。“哪个俱乐部更值得投资有点商榷，但我个人认为曼联有更广阔的上升空间，有机会创造更多的长期价值。对于那些需要寻找长期资产升值机会的投资者来说，曼联将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资产管理公司Monroe Capital的体育金融主管戈登•圣丹尼斯却认为，两者在投资方面的差别其实并不大。“对于投资者来说，如何抉择往往取决于他个人对俱乐部的感情。如果你是曼联或利物浦的死忠，这便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以进行收购，然后成为自己所支持的俱乐部的最大股东。虽然投资回报和投资风险会被反复计算，但有时最后的决定通常带有点情绪化。”

退一步说，尽管曼联在几年前就开始在财务报告中宣称自己在全球拥有11亿粉丝，但其商业伙伴是否相信这个数字仍需打个问号。毕竟自从弗格森卸任后，曼联表现平平，其号召力已远没有过去那么强大。

更为重要的是，球迷数量仅仅只是俱乐部全球影响力和市场的参考，并不能将其货币化，更不能完全用来衡量俱乐部的价值。

02 

下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是，什么样的投资者会选择收购这两家俱乐部呢？

近年来，美国资本投资足球的现象愈演愈烈，但并非所有美国投资者都是一样的。在目前的浪潮中，投资者主要集中于私募股权界，他们期待把欧洲足球俱乐部变成像北美体育特许经营权那样定期盈利的企业，或是纯粹专注于资产增值的企业。

曼联的老板格雷泽家族在两方面都有动作，他们给自己支付了大量的红利，并出售少量股权。而利物浦的所有者芬威体育，去年向美国私募股权公司红鸟资本出售了少数股份，现在他们又在考虑在完全退出时获得大笔的报酬。

▲ 芬威体育集团总裁迈克•戈登（右一）。（图源：football transfer tavern）

芬威体育的做法，是目前最常见的。事实上，格雷泽家族是英超联赛中唯一一个经常从俱乐部拿钱的老板，这意味着老板们开始关心俱乐部的利益得失，开始把俱乐部当做其敛财的工具。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于投资者来说，俱乐部的消费者和球迷数量仍将是其关心的最重要因素。而球迷群体的构成，也是影响投资的因素之一。例如，年轻的球迷会比年长的球迷更具分量，发展中国家的球迷则要比发达国家的球迷具有更大的价值空间。

俱乐部的社交媒体账号可以推算出这些数据，但对于资深的投资者来说，这只是粗略的衡量标准。他们更在意的是，有多少球迷会购买门票或球队产品，从而转化为真正的消费者。他们还会询问，俱乐部对于自己的粉丝群体究竟了解多少，这个问题在强调精准营销理念的今天显得尤为重要。

而从这一点上来看，利物浦可能更具有优势。

“每个有收购意向的投资者都需要为此花费许多时间，以了解两支俱乐部底层的、可货币化的球迷数据。当然，他们还希望得到两个问题的答案：如何增加球迷数量，以及这将花费多少钱。” 美国分析公司Retexo Intelligence的执行合伙人克里斯蒂安•努里解释说。

在努里看来，有四种方法可以增加俱乐部的粉丝数量，分别是：融入当地文化、做好赞助与商业开发、提升球队战绩，以及签约明星球员。

“我们发现，如今这些16至25岁的球迷之所以会成为某支球队的粉丝，是因为这些俱乐部在他们十几岁时，就在球场上取得了成功。或是因为他们从电子游戏和社交媒体上，接触到过这些俱乐部效力的球员。由此可见，要想抓住未来的球迷，球队要么现在就赢得足够多的奖杯，要么就定期引进年轻的青年才俊，并留住他们。

“对于一个15岁的孩子而言，如今的曼联或许并不是一支成功的球队，但因为他们拥有马库斯•拉什福德、杰登•桑乔和安东尼这样优秀的年轻球员，球队仍然俘获了不少新的粉丝。而在一个15岁的孩子眼里，利物浦或许在赛场上显得更为成功。但事实上，两支俱乐部目前都处于不同程度的混乱中。

（图源：曼联官方微博）

“所以，真正的比较点在于，要让俱乐部重回胜利的轨道并扩大影响力需要花费多少钱。只有这样，才能计算出整体的购买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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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德纳认为，曼联的估值不会超过40亿英镑，而利物浦的估值则会在30-35亿英镑之间。在他看来，竞购战或许会提高两家俱乐部的最终售价，但大概率不会发生，甚至有可能会因为市场上的报价未达到两位老板的预期，而迫使其终止交易。

切尔西今夏的收购案，让格雷泽家族和芬威体育开始怀疑，现在是否是退出的最佳时机，因为前者树立了一个新的基准。

如今许多分析师在对球队进行估价时，只是简单地将其年收入乘以某个倍数，而这个倍数因市场而异，这显然是一个粗略的衡量标准。作为传统的欧洲豪门，切尔西经常能从欧足联获取欧冠收入，它还拥有一个巨大的体育场和十几家合作伙伴，还能通过高价出售球员来套现……这一切使得切尔西最终的收购价定在25亿英镑，约等于其收入的六倍。

在平托看来，曼联是一家比切尔西和利物浦大得多的俱乐部，其球迷群体是利物浦的两倍，是切尔西的四倍，因此将曼联的估值定位在接近55亿英镑并不为过。

英国金融分析公司Vysyble的联合创始人罗杰•贝尔正在尝试用一种叫做“经济利润”的公式来评估企业。该公式考虑了不用你的钱做其他投资的机会成本，比如投资股票市场、债券或黄金。“纽卡斯尔联队以大约3亿英镑的价格出售，考虑到俱乐部的经济状况，差不多可以推算出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我不确定切尔西的估值是否也是如此。但我有理由怀疑，切尔西的成功交易，让利物浦和曼联的所有者看到了一条全新的出路。

“上个赛季，曼联的经济损失为1.46亿英镑，而投资资本为9亿英镑。从短期来看，收治和现金流均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如果真的有人愿意花费50亿英镑购买俱乐部的话，只能说明他对俱乐部的前景十分看好。或是他笃定，其营销收益值得如此高的溢价。”

努里对于曼联的估值也有所怀疑，“事实上，曼联2021年的收入只比切尔西高出不到5900万英镑。”

“用切尔西收购案作为衡量标准是复杂的，因为通常引用的42.5亿英镑的数字包含了用于新球场建设的17.5亿英镑的未来投资承诺。与利物浦相比，曼联更容易构建类似的交易，因为老特拉福德比安菲尔德更需要投资。

“还有一个需要正视的事实是，公众、球迷和媒体对格雷泽的不满较芬威体育更甚。如果有潜在投资者宣布，他们的报价包含几十亿英镑的基础设施投资，这可能对格雷泽家族更为不利。”

（图源：Eurosport 2）

圣丹尼斯也认为，两支球队的主场——安菲尔德和老特拉福德的相对前景将是收购的关键考量因素。

情绪和自我意识无疑将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作用，但竞价的高低很可能取决于投资者在球队的各项指标数据中发现的东西。正如努里所说，关键问题在于，俱乐部到底有多少球迷，又有多少支持者愿意为球队掏出真金白银。

事实上，所有的投资者和分析师们都在黑暗中蹒跚前行。没有人知道这些俱乐部的真正价值是多少，直到有人提出报价并完成最后的收购。

从某种程度上看，利物浦和曼联的收购最终将由投资者愿意支付的资金量在决定，而这才更加符合时代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