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新华社）

北京时间11月30日凌晨，当终场哨响时，伊朗门将贝兰万德在地上长跪不起。顶着鼻梁骨折和脑震荡伤势的他，在这场对阵美国的生死战前复出。尽管伊朗最终功亏一篑未能晋级，贝兰万德依然展现出了其伊朗铁汉的血性。

贝兰万德的勇敢值得尊敬，但其脑震荡后不久仍坚持上场的行为却值得商榷。11月21日晚，在英格兰对阵伊朗的小组赛上，开场仅9分钟，贝兰万德在一次出击中与队友相撞，随即倒地不起。在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贝兰万德被场内设置的独立医疗官鉴定为疑似脑震荡，遂被换下，这也成为世界杯历史上首次“脑震荡换人”。

▲ 贝兰万德（右二）扑救时与队友相撞。（图源：新华社）

01 什么是“脑震荡换人”？

自2021年起，国际足联与负责足球运动重大规则制定与修改的国际足球协会理事会（IFAB）开始在各项大型赛事中测试“脑震荡换人（concussion substitutes）”，用于保护球员的脑部不再遭受二次伤害。

该规则规定，如果球员在场上被诊断出脑震荡或者疑似脑震荡，球员应该立即离场，这名球员也不会占用换人名额，以此确保球队不会面临人数上的劣势。同时为了保证比赛的公正性,对手也将增加1个换人名额。

据《泰晤士报》报道，经过全球270场比赛的试验，“脑震荡换人”有望明年3月正式进入比赛规则，成为帮助球员安全的永久措施。

▲ 贝兰万德受伤后被抬出场外。（图源：新华社）

与之对应的是另一条尚在试验的规则——“临时脑震荡替补”，即因脑震荡被换下的球员在检查无碍后，可以重新上场。此前欧足联提出，在3分钟时间内判断球员是否出现脑震荡，让队医们背负压力的同时，也会增加误判的风险。通过允许临时替补登场，可以使队医从容仔细地检查球员伤情，并给出准确地判断。

IFAB秘书长卢卡斯•布鲁德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对于临时的脑震荡替补，我们仍需继续讨论，并可能延长试验，但现在说是否会发生还为时过早。”

02 不可忽视的头部损伤

作为一项高强度的对抗运动，足球比赛中不可避免会产生碰撞，尤其是在争顶头球时，更易发生头部损伤。

在此前进行的卡塔尔世界杯C组首轮，沙特对阵阿根廷的比赛中，沙特后卫亚西尔•阿尔•沙赫拉尼与本方门将不慎相撞，造成下颌和左侧面部骨折，提前告别本届世界杯。头部遭到撞击，还会造成颅骨骨折。传奇门将切赫就曾在比赛中与对手相撞，造成颅骨骨折，此后的职业生涯需要一直佩戴护具。

（图源：切尔西官方微博）

除骨折这类的开放性损伤外，“闭合性头部损伤”更令人担忧。2014年巴西世界杯决赛时，德国队中场克拉默在决赛冲撞中发生脑震荡，事后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参加了上半场比赛。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摩洛哥中场球员诺•阿姆拉巴特在与伊朗的比赛中冲撞后倒地并一度休克。事后他因脑震荡失去了部分记忆，无法回忆起该场比赛的任何细节，“五个，六个小时，完全想不起来了。”

闭合性头部损伤对于球员脑部的伤害，往往在多年后才会显现。日前，一个由30名前球员组成的团体正在起诉英足总，理由是他们未能保护球员免受脑损伤。这些球员在职业生涯中曾遭遇脑部损伤，目前患有各种其他不可逆的神经损伤，包括慢性创伤性脑病（chronic traumatic encephalopathy，CTE）和脑震荡后综合征（post-concussion syndrome，PCS）。

2019年10月，《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分析了7676名1900-1976年出生的苏格兰男性（前职业球员）的死因，并与普通人群中2.3万名匹配者的死因进行比较。研究结果证明，职业球员患阿兹海默症的风险是普通人群的4倍，患运动神经元疾病的概率增加3倍，患帕金森综合症的概率增加1倍。基于此，对于足球运动员头部的保护显得尤为重要。

此外，足球运动中重复性的头球也被认为与大脑损伤存在关联。此前格拉斯哥大学的一项研究显示，足球运动员死于脑部疾病的可能性是普通人的3.5倍，专家认为这可能与过于频繁的头球有关。

（图源：FIFA世界杯官方微博）

为此，各地足协也已出台措施来减少头球给运动员带来的风险。苏格兰足协于近日颁布新规，禁止职业运动员在比赛前一天和后一天进行头球运动，并建议俱乐部每周的头球训练不得超过一次。其在2020年，还颁布过禁令：禁止12岁以下儿童在训练中使用头球就。

对于运动员头部的保护，美国始终先行一步。早在2015年，美国足协就禁止在13岁以下的青少年比赛中使用头球动作，10岁以下的球员甚至日常训练中都不可以使用头球。与此同时，NFL（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和NBA（美国职业篮球联赛）也有相应的脑震荡保护协议，当球员头部遭受撞击后，其必须通过一系列的测试，确保没有脑震荡症状后，方可重回赛场。

03 保护球员，能做的还有很多

除相关协会制定更多的新规外，医学家们也在为保护球员的大脑而努力。一些研究团队正在努力寻找能够表征脑部问题的生理指标，来对运动员的脑部健康提出预警。其中血液中高磷酸化τ蛋白（pTau）含量的变化是研究的焦点之一，一些研究认为，当pTau在血液中的含量达到阈值时，就意味着球员面临脑健康风险，应当减少头球。

很多公司也在尝试给运动员提供更多的头部防护装置。英国公司Rezon推出的头部运动保护装备——Halos保护头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该头带拥有9个独特的单独保护层，通过共同减少外部碰撞带来的旋转力向大脑的传递，将碰撞带来的旋转力减少61%，从而降低脑震荡的风险。

 
（图源：Rezon官网）

一些科技公司则在通过虚拟技术，为足球运动员提供头球训练。Rezzil公司开发的Player 22软件，可以让佩戴VR头盔设备的球员每小时进行600次各角度、强度的头球训练，但无需受到足球的冲击。

如今，“脑震荡换人”规则的出台和科技的不断进步，无疑将给运动员带来更全方位的保护。比赛场上，不应只有对抗和竞争，更要有健康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