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工同酬,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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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22-03-07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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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美联社)
近日,美国足协和美国女足国家队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双方达成2400万美元(约合1.5亿元人民币)的和解协议,美国足协同时承诺未来将在包括世界杯在内的所有比赛中,以相同比例支付男女球员的报酬。至此,美国女足长达6年的讨薪历程以胜利告终。
反观世界体坛,尽管多年来女子体育运动得到了极大的普及和发展,但女运动员在收入、奖金甚至媒体报道上仍在遭受不平等的待遇。
01 讨薪六年,美国女足得偿所愿
在美国,足球的地位远不及橄榄球、篮球、棒球等项目。美国男足在世界杯舞台上的荣誉更是屈指可数,最好成绩还要追溯到上个世纪1930年的首届世界杯,当时球队打进了四强。随后,美国男足成绩开始一路下滑,2002年韩日世界杯挺进八强已经是球队半个世纪以来的最佳战绩,而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他们甚至未能闯入决赛圈。
然而美国女足却始终是世界女足的霸主。自1991年首届女足世界杯创办以来,美国队夺得了8届中的4届冠军,2019年法国世界杯更是创造了史无前例的12连胜成功卫冕。
(图源:USA Today)
除了耀眼的成绩外,美国女足所创造的收入也已超过男足。据美国足协审计后确认的财务报表显示,在2016至2018年间,美国女足国家队带来了5080万美元收入,而男足数据则是4990万。此外,美国女足的球衣在网站上也十分畅销。
尽管如此,美国女足运动员却并未获得与之相匹配的收入,她们的薪酬待遇远比不上男足运动员。为此,女足运动员们开启了她们的抗争之路。
2016年3月,包括艾利克斯·摩根、梅根·拉皮诺埃、卡莉·劳埃德在内的5名球员向美国公平就业机会委员会(EEOC)提出诉讼,指控美国足协存在薪酬歧视。她们表示,女足的收入仅有男足的40%,奖金、出场费甚至餐饮费都更低,就连男足享有的包机待遇女足也从未获得。
帮助美国女足夺得2015年世界杯冠军的门将霍普·索洛就曾表示:“男子球员的出场费就比我们赢得大赛冠军的奖金要高。”
▲ 霍普·索洛(中)。(图源:FIFA)
虽然这次申诉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但女足姑娘们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2019年3月8日,美国女足国家队28名以受到性别歧视、同男足相比“同工不同酬”为由,将美国足协告上法庭,同时索赔6600万美元。起诉书中称:“尽管女性和男性球员被要求在球队中承担相同的工作,都是为相同的雇主美国足联参加国际赛事,但女性球员的薪水一直低于男性同行。”
此外,诉讼文件还列举了2013年至2016年期间男女运动员所获得的奖金数据:在2014年男足世界杯上,美国男足止步16强,但足协给予的奖金高达500多万美元,然而美国女足在2015年加拿大女足世界杯上获得冠军,得到的奖金只有172万美元。
然而2020年5月,美国地方法院驳回了这一请求。受理此案的法官克劳斯纳说:“原告提供的文件不足以证明跟美国男足相比,女足在酬劳方面受到不公正待遇。”
裁决引起了美国女足运动员的不满,2021年4月,她们对这一裁决提出上诉。女足运动员称,法国使用了错误的标准来定义“同工同酬”,与此同时还忽略了成绩在其中的作用:即女足必须取得足够多的胜利其收入才能大致与成绩并不理想的男足的收入相持平。
2021年10月,法官首先批准了美国足协和美国女足之间关于工作条件的和解,即女足在旅行、住宿、比赛草皮及人员配置方面,会获得和男足相同的待遇。
2022年2月22日,美国足协与女足达成庭外和解。美国足协将向美国女足支付2200万美元,同时设立一个200万美元的基金用于帮助女足球员未来的职业发展以及支持女足事业相关的慈善活动。足协同时承诺将推动联合谈判,形成男女队新的集体协议,使未来的国家队比赛做到男女同工同酬。
虽然尚未达成替换3月31日到期旧合同的新劳动合同,但已达成的协议已然是一项巨大的成就。在漫长的诉讼之路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拉皮诺埃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期待并真正引以为傲的是,公平会降临在下一代球员身上,她们不用经历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
▲ 拉皮诺埃。(图源:MassLive.com)
02 同工同酬,体育界共同的困境
协议达成后,美国也因此成为世界足坛为数不多承诺实现国家队男女足同工同酬的国家。
2017年,挪威足协与挪威球员工会代表签订男女同工同酬的协议,成为全球首个男女足同工同酬薪资平等的国家。之后的几年里,新西兰、荷兰、芬兰、澳大利亚、英格兰、巴西、爱尔兰等国家和地区陆续实现国家队男女足同工同酬。
然而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男女运动员收入仍有着较大的差距。
首当其冲的原因是男女运动员比赛的商业价值不同。受制于男女之间身体素质的差异,男性运动员在速度、力量和对抗性上更具优势,因此在诸如足球、篮球等商业化程度高的项目中,男子比赛更加激烈,能吸引更多的目光,商业价值自然水涨船高。
此外,媒体对于女性运动的报道较少也是导致了公众对女性运动的关注度不足。以中国女足为例,无论是击败越南晋级亚洲杯4强,亦或是逆转日本队进入决赛,均没有电视转播。“铿锵玫瑰”的待遇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更加小众的女子运动项目所面临的困境。
(图源:新华社)
受众注意力资源背后是强大的商业价值。对于女足及其他女性竞技运动而言,没有足够的粉丝和观众,何谈商业化和市场化。而缺乏观众和赞助商持续的支持又会反过来影响该项目的发展,由此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与此同时,各项赛事为男女运动员提供的奖金也存在着不小的差异,这也导致了男女运动员收入的不平等。据澎湃新闻统计的数据显示,截止2021年,在148个大型体育赛事中(含无奖金赛事)仍有32个赛事为男选手提供了更多的奖金。其中,美国职业篮球联赛(NBA)和美国女子篮球联盟(WNBA)总决赛的奖金差距高达2456.9万元,WNBA奖金仅为84万元,NBA则有2540.7万元。
由此可以看出,尽管已有部分国家的男女足实现了同工同酬,但世界上绝大部分女性运动员仍然面临着收入不平等的困境,要想实现整个体育界的同工同酬任重而道远。
03 职业网坛的同工同酬
在同工同酬的道路上,高度职业化的网球项目一直走在最前端。如今,四大满贯赛事已经基本实现了男女运动员的奖金平等。而这一成就离不开众多网球界前辈多年的努力。
上世纪70年代,男女职业网球的奖金分配极为不平等,双方收入可以相差8倍。此情况让女子网球运动员极为不满,她们在女权运动中提出了“男女平等”的旗号,要求赛事组委会提升女子比赛的奖金,但遭到了主办方的拒绝。
随后,网坛名宿美国运动员比利·简·金与其他顶尖女运动员宣布一起抵制美国网协的职业网球赛,并在《世界网球杂志》发行人格拉迪斯·海德曼的支持下成立了女子网球协会(WTA),自己举办巡回赛。由于她们不断向组委会施压,最终1973年的美网成为首个实现男女“同工同酬”的大满贯赛事。
▲ 比利·简·金。(图源:Future Manager)
然而,美国55岁的退役网球男选手鲍比·里格斯却认为女运动员要求同工同酬并不合理,即使是他这样退役多年的男选手,依然可以轻松击败顶级的现役女选手。为证明他的观点是无比荒谬的,比利·简·金决定接受他的挑战。
1973年9月20日,在三万多观众的注视下,比利·简·金以6-4/6-3/6-3直落三盘取得了这场“性别大战”的胜利,让全世界看到了女子球员的实力和争取同工同酬的信心。
此后澳网、法网以及温网都陆续实现了同工同酬,网球也成为职业体育领域薪资最平等的项目。
而在网球运动的发展史上,由比利·简·金创立的WTA也在不断为女子网球运动员争取平等的权利,强化女子网球的影响。一批批优秀女运动员也得以崭露锋芒,成为偶像级球员。小威廉姆斯、莎拉波娃、李娜等世界级选手使WTA的比赛座无虚席,高度关注之下,媒体和赞助商也纷至沓来,这也使得女性网球运动员的收入在全世界女性运动员中名列前茅。近年来炙手可热的大坂直美更是成为2021年福布斯全球收入最高运动员榜单前十五位中唯一的女性。
▲ 大坂直美。(图源:Tennis World USA)
不过在诸如巡回赛、公开赛等普通赛事中,男子运动员的奖金还是要高于女运动员。纵观整个网球界,男子运动员的收入也遥遥领先。
在美国女足讨薪路上,国际足联曾回应称,男子比赛有着更高的电视收视率,带来了更多的赞助,理应获得更高报酬。这一言论看似荒谬,实则道出了职业体育的基本逻辑——只有吸引更多女性投身职业体育,提高竞技水平,获取更多的关注度,从而提升商业价值,形成良性循环,才是实现“同工同酬”的正确道路。
据悉,在取得阶段性胜利后,美国女足下一步行动的矛头将指向国际足联,指控后者在男女足赛事奖金和发展投入资金中存在巨大的差距。
女子运动员的抗争之路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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